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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春二月,田野上金黄的油菜花竞相绽放,陈贵仙的心情如眼前的油菜花般美丽,3月9日下午,她在老伴李朋本的陪同下,来到和县红十字会,完成一个与四年前老伴一样的“百年”心愿——签下遗体捐赠书。
陈贵仙夫妻俩住在和县白桥粮站宿舍,不大的两间半房屋,收拾得简洁齐整。67岁的陈贵仙与长她一岁的老伴李朋本正忙着家务,从两人的言行举止可看出这对夫妻性格互补。问起遗体捐献一事,陈贵仙摇起手,示意说话声音小些,免得让街坊邻居知道这事,而一旁的李朋本快人快语,一句“我来说”打开了话匣子,并将人带入60多年前,在上海的短暂岁月。
李朋本出生在上海,童年时没见过亲生父亲,母亲不久去世,用他的话说“自己成了孤儿”,很快他作为孤儿被送进中国福利会上海孤儿院,在那里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时光。在那幸福的岁月中,他衣食无忧,吃的是鸡烧花菜,穿的是干净的护衣。
九岁时他被送回他的祖籍地和县,1969年3月8日这天,15岁的他被下放到善厚镇;1997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回首走过的路,他当过知青,下过厂矿,对那段演员岁月至今特别难忘。上世纪七十年代,他进入和县庐剧团,半个月的学习培训,让他有机会演样板戏《沙家浜》折子戏《斥敌》。
后来因种种原因他来到粮站工作至今。闲暇没事时,他也读一些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《红楼梦》《水浒传》等小说。书读多了,他有自己的想法,人生在世,活着要有意思,不能碌碌无为。
“触动我,对我影响较大的,是一次看电视,见昆明医科大学的一名老教授和他老伴双双捐赠遗体,后来还做了教学骨架。受他们感染,我就有了这个(遗体捐赠)念头。”李朋本话里满是激动,当他将想法和老伴说时,她很支持他。
李朋本与妻子一道去成都,将这个念头与儿子说时,儿子一时难以接受,可李朋本一旦做出决定,很难能够改变,他老伴说他那犟脾气,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。李朋本对儿子扬言“你要不支持这个决定,我会以其他的方式老去,并且让你永远见不到我最后一面”。
儿子的心结得由老伴去解去,知子莫如母,陈贵仙待儿子晚上下班回来,做他思想工作,她认为儿子常年在外,对农村风俗知之甚少,对以后可能出现的家庭变故根本应付不了,这也是为他着想,减轻他的担子。她遇事冷静,慢条斯理的话语让儿子心结渐开,最终儿子在遗体捐赠书上签下他的名字。她对儿子说,“你同意就是孝”。
一动一静,张弛有度,这样的家庭充满温馨和谐。李朋本与老伴陈贵仙性格迥然,他风风火火,她温柔似水,火与水,动与静,在这个家庭里和谐共生相融以沫。“他遇事急躁,等他脾气下来后我再劝他。”陈贵仙与生活多年的老伴相知相爱,她最了解他的性格。
提起丈夫签下遗体捐献书时,陈贵仙嗔怪他只顾自己办了,为何不帮她也一起办(遗体捐献)呢?“你要想办,我陪你去。”李朋本对妻子说。
童年的遭遇让李朋本养成生活简朴的良好习惯。儿子洗电饭锅时,锅底的饭盛不干净,李朋本就兑点开水,铲铲盛碗吃。他不光不浪费粮食,对水也很节约。他和妻子淘米洗菜的水从不随便倒掉,而是用来冲洗马桶。
“我很怕失去她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李朋本这个硬汉子突然眼圈红了。三年前,他带着妻子出去帮人家干活,妻子突然犯晕病,感觉天旋地转,他马上带她去医院看病。在成都,当李朋本有事提前赶回和县时,陈贵仙若有所失,心神不宁,端碗吃饭时,泪水涟涟。知母莫如子,儿子见状就说,“妈,你是不是想我爸了吧。”儿子的话说出陈贵仙此时的心情,夫妻俩心有灵犀,回家的李朋本离开了妻子,一种孤独感袭来,他说,出门一把锁,进门一盏灯,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、空虚占据了内心,没有人说话,他躺在床上,泪水夺眶而出。
“我俩平时形影不离,”海南、北京、广西、重庆等地都留下他俩的踪影,李朋本说他俩几乎每天傍晚都出去散步一小时,不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,一直坚持着。
“这次来和县红十字会,是受老伴的影响做出的决定。”陈贵仙说,他俩原先选好3月8日这天去和县办这事的,是为了纪念53年前丈夫作为知青下放那个日子,可由于身体原因次日来了,当把捐赠事情和儿子说时,这次儿子二话没说就同意了。”陈贵仙望着老伴,舒心地笑道。
对于夫妻俩的“百年”心愿,李朋本认为,童年的遭遇对他成长影响很大,他是一名党员,受党恩较深,没有什么报答党恩,唯以这种朴素的方式感恩。